【all闲】北齐的宝贝儿们

*范闲被小言公子一刀捅死,而后重生在澹州


 @秋雨绸缪 你要的背诗敲钟 (๑• . •๑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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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秋的夜晚,浓墨色的厚厚的云朵沉沉地压在北齐宫殿上,寒夜中透明而清冷的、潮乎乎的空气浮在殿外,凛冽的北风裹挟着冰凉的雨丝,极富音律感地打在玻璃上。


而殿内却是灯火通明,暖洋洋的橘色蜡烛火苗跳动着,安宁祥和下埋藏着波涛如怒。


史官的御笔唰唰声不曾停止,软头墨笔在白纸上烙下分明的黑字。


今夜,必将载入史册。


无怪郭宝坤有胆寻衅,范闲这些年来笔耕不缀是真,可除八岁一首《山居秋暝》外,再无其他诗句流出也是真。


原因无他,他范闲一心忙着开书局、默名著,倒是忽略了写诗一事了。以至于不少人认为他江郎才尽,从此不敢作诗。


只是,郭宝坤一人怎会有如此之勇?这其中必有人暗里作祟怂恿这礼部尚书之子做出如此大胆的行为。范闲凤眸微眯,大脑飞速运转着,目光转了一圈后落在陈萍萍身上,后者对他突如其来的目光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,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,轻轻点了个头。


又是这样!他好不容易才相信陈萍萍一次,结果又是落入这监察院院长的彀中!范闲简直讨厌极了这种被掌控着的感觉,眸光中的寒意凛冽。他一甩袖子,冷冷地盯着郭宝坤,后者被他看得发毛:“说吧,比什么。”


郭宝坤感觉盯着自己的不是人,而是一块凶神恶煞的冰山,压迫感极强,不由两股战战,冷汗簌簌而下。他努力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,嘿嘿道:“这……下臣想和小范殿下,比,比比作诗,题材不定,数目也不定。”


“比谁作的多,做的好,谁便获胜。”他看着范闲摇头晃脑,又道:“小范殿下觉着如何?”


“可以。”范闲随意一挥手,给了战豆豆一个让她别担心的眼神,从桌后面缓缓走出,朝郭宝坤扬了扬下巴,冷声道:“郭少,请吧。”


郭宝坤又偷瞄一眼贺宗纬带给自己的诗句,不由心下得意。他想着贺宗纬乃一大才子,他作的诗,总要比范闲这个已然“江郎才尽”的人要好吧。如此一想,他顿时高兴起来,咧开嘴笑道:“那,那我便不客气了。”


“横拂虚度主人公,数笔连波意气合。遥望花窠荷宠命,长廊月影有何得。”


“碧湖如剪水云宽,亭阑向晚暮枝深。凉景正洁寒不尽,层霄可数洞琉璃。”


“东望云天岸,白衣踏霜寒。莫道孤身远,相送有青山。”


………


“菊香潇洒水明霞,燕送连波过岳黑。干越应节秋意晚,清潮滚滚过江鸥。”


“好!”“是呀,写得真不错。”


郭宝坤一次性作了十首诗,尽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不是他自己写的,但既然人家愿意把诗让给这郭家公子,那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。


他范闲一开始还在想这一世郭保坤的水平倒是进步了,直到他听到那句“莫道孤身远,相送有青山”才反应过来,原来这郭宝坤还找了枪手啊。


若是单看诗词,那人写得自然不错;可要是看这背后的背景,代人作诗,此等事情是最上不得台面的。


郭保坤若是赢了这场对诗,也不会受到天下有识之士者的多大尊重。品行不端者, 怎么可能成为天下读书人的榜样?


陈萍萍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,因此特地让郭宝坤来千里送人头。但是他范闲宁可不要这人头,也不肯落入陈萍萍的彀中。


— — —万一他真的失败了呢?


从此颜面尽失,被天下人所耻笑?


这一局,他若是赢了,便是要感谢陈萍萍送他的这个扬名天下的“大好机会”;若是输了,他必然在北齐朝廷讨不到好,此时陈萍萍便可代南庆伸出橄榄枝,邀他投奔。范闲眨眼便想通其中关节,眸中怒气更甚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好计策啊,陈院长。


可他范闲从来就不是能被人玩弄的。


范闲饮完最后一口美酒,啪的放下酒杯,丝丝红晕缠上脸颊,他肆意地勾唇一笑:“郭公子的诗作完了?”


他不等郭宝坤回答,便又道:“那本殿便开始了。”


他这“本殿”二字咬的很重,就像一把无形的利刃狠狠地刺向南庆的监察院院长,讽刺得撕心裂肺。


黑线鎏金靴踏上殿上木阶,他一步步地走着,直至圣驾御座的正下方,周身气势似有排山倒海般激昂,范闲抬头,凤眸略带着痛苦与迷茫,从大殿镂空的雕龙画凤之间望着漆黑的天幕。


此时入夜不久,秋末夜风掀起一阵瑟瑟寒意,但常见的气氛却有些类似于战场之上鼓声渐起。


“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,奔流到海不复回……此乃青莲谪仙,诗仙李白所作!”


“……对影成三人……”这是太白在饮酒。


“但使主人能醉客……”太白依然在饮酒。


“……长风破浪会有时,直挂云帆济沧海!”还是太白在饮酒。


“弃我去者,昨日之日不可留,乱我心者,今日之日多烦忧……”这是太白酒已经喝多了。


毫无征兆,毫无酝酿。范闲脱口而出这一段,尽是李白所作,不一会儿功夫便有了十几首。他站在书几之旁,眼神望着宫殿外的夜色。不停吟诵着自己这这奇怪大脑里能记住的所有名句。几名史官挥笔疾书,却都险些跟不上他的速度。


“春花秋月何时了,往事知多少……此乃南唐后主李煜所作!”


众人默然,细品。


面对着源源不绝的阴谋与算计,强大的压力之下,他此时终于爆发了出来。癫狂之下,只顾着将脑中所记之诗朗朗诵出,既不在乎史官记住了没有,也不在乎旁人听明白了没有。那些咀之生香的前世文字,经由他的薄薄双唇,在这齐国的宫殿里不断的回想着。


“晚来天欲雪,能有一杯无……”哦,现在轮到白居易喝酒了。


“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……”


“乱花渐欲迷人眼,浅草才能没马蹄……”


“天长地久有时尽,此恨绵绵无绝期……白居易!”


“醉里挑灯看剑……辛弃疾!”


“国破山河在……杜甫!”


“相见时难别亦难……李商隐!”


“时光只解催人老……晏殊!”


“枯藤老树昏鸦……马致远!”


“十年生死两茫茫……苏轼!”


他在这大殿中走了一圈又一圈,顺了人家桌上一杯又一杯的酒,喝得他满脸通红,酒水顺着领口滴落在白皙的锁骨,眼神朦胧,眸中的光芒却是越来越亮。


接连走过一排木阶,口中诵声不曾停止。范闲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木槌,叮叮当当地敲起那列青铜编钟。古代的大型乐器所发出的音律时而清脆,时而沉闷,乖顺地与范闲颂诗的朗朗声音交织着,连成一首磅礴而宏大的盛世诗歌。


“时光只解催人老……”


“庭院深深深几许……”


“天长地久有时尽……”


他的力气越来越重,编钟浑厚雄壮的声音贯彻大殿。范闲转过头,唇角不屑地勾起,眸中桀骜难驯。




他眸光扫过之处,皆是一片安静。



“…惶恐滩头说惶恐,零丁洋里叹零丁……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!”


木槌在重重敲完最后一下后从范闲手中瞬间脱离,撞在大殿的梁柱上,又当的一声跌落在地。


范闲转过身去,抬头,饮酒,薄唇轻启,鲜红舌尖卷起杯中滴下的清澈香冽的酒珠,咽下,一派年少轻狂,疏放肆意。


他的目光狠狠地扫过大殿诸臣,狷狂一笑,眸中痛苦与迷茫早已褪去,只剩下一片清明的细碎光芒,宛若重获新生:


“北国风光,千里冰封,万里雪飘。”


“望长城内外,惟余莽莽。大河上下,顿失滔滔。


山舞银蛇,原驰蜡象,欲与天公试比高……”


“……俱往矣,数风流人物,还看今朝!”


他的眸光压过陈萍萍,后者正惊愕地看着他,眉宇间尽是不可置信——哪怕那是对他诵出他老娘背过的诗的震惊。


他的语气骄傲异常,带着无比的坚定,就是要告诉陈萍萍一个事实:


——我现在过得很好,不必担心。


你也不必这般处心积虑,我,不会回去了。


他看着监察院院长看明白了他的意思,年长者手中的酒杯一下子跌落在地上。范闲没管。


他看着同样不可置信的郭宝坤,慢慢踱步到这位南庆公子的面前,后者正努力地想出一个由头诬赖范闲。


他找到了。


郭宝坤一抬眼,语气中充满喜悦与得意:“这,这些诗不是范闲写的!若……若真是他写的,那后面加的人名又是怎么回事?”


还不等范闲发话,朝堂上便已经议论开了。“这郭公子怎的如此蠢笨,那必然是小范殿下的笔名啊。”



“是啊是啊,不对不对,叫什么小范殿下啊,常人哪能一夜之间写几百首诗,唯有仙人才能如此。应该叫诗仙殿下。”




“就是就是,应该是小范诗仙才对!”


“没错。这些诗,确实不是我写的。”一石激起千层浪。范闲此话一出,大殿上瞬间静默,又沸腾起来,议论声比先前更大了。


郭宝坤也没有想到范闲承认得如此之快,一时竟呆住了。


“郭公子,你的诗是贺宗纬写的,我的诗是无数的千古文人写的。咱们俩也算是半斤八两,而且你还没有我来的实诚。”


“你你你你!”郭宝坤被他吓了一跳,震悚地看着他,手指头都要戳到人家鼻子上:“你怎知道!”


范闲:……


“等等。”那东夷城的神秘黑袍人突然发了话,声音冷冷的,不带一丝感情:“小范殿下既言这些诗是无数千古文人所作,那么,不知你提到的这些文人乃何朝何代,典出何处啊?”


这么一说,众人才纷纷反应过来——小范诗仙说是这些文人所作,他们其中不乏熟读历史的大臣,可没发现有这么些人存在于历史中啊?


“史书里没他们。”


“哦?那难不成是传说中的仙界?”


“也可以这么说。”


黑衣人哈哈大笑起来,他起了身,身上真气一并压下,殿中的威势顿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。


“宗,宗师级?东夷城…大宗师……你是四顾剑!”海棠朵朵唰地站起身,在座的几位九品闻言也立马站起身来亮出兵刃小心的围住那个人。


黑衣人,不,现在应该说是四顾剑又笑起来,朗声道:“老夫并无恶意,只是觉得范殿下所言仙界太过虚无缥缈,这些诗应是他自己作的。”


得知四顾剑之意后,南庆北齐的几位九品才放心下来。


现在所有人都会认为这些诗是范闲自己写的,因为四顾剑是大宗师。大宗师是不可能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小辈而赌上自己的清名的。


一切负面言论都会被消除。范闲,只会被推上神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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